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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林秦】我的心里住着一个贱人9

9.

秦明把病床整理完,换了鞋,把医院的棉拖鞋在床下摆好。看了眼时间,晚上8点不到,秦明坐在床沿,并着双腿,两只手交叠在大腿上,看着病房门。

“大哥哥。”隔壁床的女孩小声叫他。

秦明用询问地眼神看她,“能帮我看一下我的妆吗?”女孩子指着脸蛋娇憨一笑:“用你们男生的眼光。”

秦明愣了下,应了一声,端详着女孩,半响,说:“涂白了,没有血色,不符合你的年纪。”

“啊,我本来不用腮红的,住院把气色都住没了……我知道了,”女孩说着拿出一支口红,在脸颊上点了点,用手指头晕开,又看向秦明,“怎么样?”

“可以。”

“嘻,谢谢啦。”女孩理了理头发,拿起手机,发着语音:“你什么时候到啊……”

秦明呆呆地坐了会儿,进了卫生间。他洗完手,抬头看着镜子。镜子里的人换掉了病号服,衣着整齐。

秦明又打开水龙头,手指沾着水流,看着镜子把发梢向后顺了顺。

听到外面病房们开了,好像有两个人进来了,“二床呢?”秦明听到护士问,“在卫生间。”女孩说。

“你是家属吧?”护士又问,“啊。”是林涛的声音。

“你是他弟?你哥出来给他量一下体温,别忘了把体温计送到护士站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等护士走了,秦明从卫生间出来,林涛把体温计递给他,挑了下眉:“量一下,哥?”

秦明瞥了他一眼,转去拿收拾好的袋子,“走吧。”

“你们,大晚上出院?”女孩一脸惊讶,“晚上可以办出院吗?”

“不能啊,”林涛冲她笑笑,“所以查房的时候帮我们保密呀。”

女孩被逗得直笑,也逗回去:“你们这是逃院呀!小心给你们抓回来。”

“哈,我们走了,你爸什么时候来?”林涛问。

“他来得晚,我男朋友马上就来,”女孩看着他们俩:“你们家基因可真好。”

“你们家基因也不错啊,你爸那么帅。”“我爸可没你们帅。”

林涛先出去把体温计还给护士,聊了两句的功夫,秦明从后面躲过护士站拐到步行梯。

两个警察倒搞得真像逃院,从住院部出来,到停车场上了车。

林涛插上车钥匙,正要拧又停下,看了眼副驾上的秦明,“捂耳朵。”

秦明不解地看他。

“捂上啊。”

“你要放屁吗?”

林涛哭笑不得:“我放屁会让你捂耳朵不捂鼻子吗?”

秦明捂上耳朵,随着林涛旋钥匙打着火,动次打次的音乐非常刺耳地蹦了出来,没防备说不准又震出脑震荡来,林涛按小声切了歌,秦明松开手。

林涛没有送秦明回家,而是顺路先开到了龙番第一看守所。

警队这边一般都是晚上去看守所提审,已经是习惯了。夜色中,看守所看上去更神秘更封闭了。

“进去吗,还是在车里等我?”林涛说,秦明嗯了声,也下了车。

提审室里,隔着铁窗,林涛和秦明再次见到那位杀了老婆的书生。

林涛看了眼后面的管教,递给书生一支烟,正要给他点上,书生摆摆手,把烟悄悄塞进口袋。

“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大学教授曾经说过的一个理论,多元宇宙。”

秦明原本坐在一旁垂眼把弄着手表,听到书生说的,抬起眼看他。

“他说在不同维度的空间里,有无数个从我们这个宇宙分离出来,平行存在的其他宇宙。”

“这些宇宙里,存在着跟地球完全相同的行星,这些类地球行星上也存在着跟地球上完全相同的人和事物。”

林涛和秦明一左一右抱着胳膊看着书生絮絮叨咕。

“我知道在那些平行世界里,有无数个不重复的我,跟无数个我老婆,还有无数个我儿子,过着完全不一样但都特别幸福的日子。”

“我现在在这个世界过得这么惨,平行世界里的我就过得更幸福,我每次这么想……”

林涛没等他胡说八道完,翻起上次审他时的笔录,“有几个细节想跟你对一下。”

“你上次说你们是在抢水果刀的时候,你不小心割了她的手,可她手上没有割伤,只有两处贯穿伤。”

书生漠然又有些畏缩:“我,一不小心,扎到的。”

“你把她的手扎穿钉到了这个衣柜上是吗?”林涛给他看了一张照片。

“我,是不小心……”

林涛又跟他核对了几条口供,抽出一张修改后用的确认表让书生签了字。

书生签完字看着林涛手里的一摞材料,突然又神经兮兮地念叨:“是我对她太好了,太宠她了……”

“我应该教会她付出,有付出才会知道爱,而不是我一直单方面付出,不知不觉害了她,也害了我……”

林涛好笑地看着他,又看了眼管教,管教一副我有什么办法的表情,对待这类没有商量余地的必死之人还能怎样。

“你说的那个平行世界里也有公安检察院吧?”林涛站起来,手拄在隔栏上歪头看书生。

后面的管教低下头暗暗发笑。书生眼神四处乱飞,不看林涛。

林涛笑了笑,冲管教打了个招呼,拍了拍秦明,走出提审室。

秦明起身正要离开,“你也相信有多元宇宙是不是?”书生眼巴巴看着秦明。

秦明看看他,没说话,走出门。

回去的路上竟飘起了雪。雪花在路灯下絮絮扬着,这应该是二月里也是龙番告别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。

路过广场,天女雕像在雪花中像刚下凡的仙女被封住,春节期间安装的梅花灯饰还没有拆掉,梅花盛开在广场四周,飞雪中闪烁着大气的正红色,一出踏雪寻梅梅正开。

龙番靠海,即便是北方城市,一年里雪天也屈指可数。每辆车似乎都减速了,不是因为交通不利,而是为了多看看这夜晚的雪景。

开到秦明家的小巷,林涛没把车停在秦明家门口,而是近巷口的一个长时停车位上。

林涛拔了车钥匙,看着车前方,“真漂亮。”

秦明下车关上车门,站在车边没动,看着远处雪中的自家院墙。

秦明家门前,小巷的路灯下,雪花像金色的绒毛从天而降,沿着一排古朴的红砖墙飘至墙角,别有一番阑珊之意。

林涛倚着车头,也抬头看那红墙飞絮,下着雪,天并不冷,看一会儿也不会冻到。

“林涛。”秦明看着看着突然开口。

“嗯?”林涛甩了甩头发上的雪花。

“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吧。”

林涛扭过头,看向秦明。

“我以前是什么人,现在还是,以后也不会变,”秦明依旧看着不远处的家,“我也不想接触到,像家庭这样复杂的事。”

林涛结了冰般顿住,看着秦明,眨了眨眼,又有些疑惑地皱起眉,张了张嘴又讲不出话。

一阵风掠过,带着雪花拍在脸上,秦明揉了揉眼睛,蓦然停下动作,转头有些发懵地看了看林涛。

林涛有所察觉地,试探着开口:“你,知道自己刚才说什么了吗?”

秦明脸上带着茫然,看了看四周,又看看林涛。

林涛快步绕过车头,走到秦明身前,抬起秦明的下巴,“秦明?看我。”

秦明眼神涣散地看着他,两个人四目相对,片刻,秦明快速眨眨眼,目光似找回了神,抚掉林涛的手,低头咳了一声。

“你刚才……是不是断片了?”林涛弯下脖子试图对上秦明的脸。

秦明躲闪着,“好了。”

“带你回医院吧?”林涛拍拍他。

“不用,没事了,进去吧。”秦明说着走向自家大门。

两盏壁灯一亮,整个客厅明亮了不少,秦明按完开关,回到书桌前坐下。

林涛在书桌前的沙发上坐着,看着电视。

“真没事了?没不舒服吗?”林涛看着电视淡淡开口。

“只是轻微脑震荡,没有实质性受损。”秦明低头边写边说。

“那你刚才……”

“轻微脑震荡引起的非晕厥性意识障碍,”秦明若有所思地说:“很常见的脑震荡反应。”

林涛不吭声,脸上不在意地,点点头。

无声的电视上闪过一排排字幕。

半响,“断片儿能断到半年前……”林涛手扶着下巴,出神般缓缓说。

“还偏偏是甩我那天。”林涛扯出一个笑。

秦明抬起头,看着林涛的后脑勺。

林涛开玩笑般做作地感叹了一声:“甩我一次不够,你脑子里是多想甩我第二次啊断片都能断出来。”

“林涛,我……”

“没事。”林涛冲后面摆了摆手,眼睛看着电视没回头。

“是真的也无所谓。”
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突然一阵消防车警笛声悠悠靠近,声音穿进房子,大概是附近报了火警。

林涛突然站起来,理了理外套,回头看着秦明,咬着牙笑了下:“想想,你只跟我一个人接触过,是有点可惜,你想试试别人的话,也不用跟我分,我不拦你。”

秦明攥紧了手里的笔,缓缓抬头,紧咬着嘴唇看着林涛,眼窝深陷着,眼睛里闪的是难以置信的忿。
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警笛声没有走远,刺耳地盘旋着充斥整个房间,不绝于耳。

仿佛那消防车就是专门来扑灭这房里突然被引燃的暗火一样。

林涛也咬着唇,眉尖被钉了钢钉一样紧紧拧着。他仰起头深深地呼了口气,转过身走向门口,旋开门,“嘭!”

晚上十点,雪停了,从窗外望去,夜色中满眼都是积雪,时间像被雪景放慢了半倍速,让这个夜晚过得缓慢又美好。

以龙番的天气,积雪明天就会化得无影无踪。

林涛冲了个澡,从卫生间出来,身上还散着热气,他随意套上一件短裤,安静地仰在沙发上。

从落地窗看过去偶有雪花飘过,是风吹起的积雪。

一会儿,他拿起手机,点开微信。

林涛:[抱歉。]

发完,他去冰箱拿出一罐啤酒,走向客厅的落地窗,边喝边看着窗外。即使已经是深夜,小区外的路上,已经有市政的扫雪车在开动了。

林涛喝完,拉上了窗帘,刚把易拉罐扔进纸篓,手机响了下。

秦明:[在写报告。]

林涛含着笑看着手机,一个人在空荡的客厅,又没辙地笑了声。

有些倦地深呼了口气放下手机,林涛躺到床上,安然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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